岭南的风刚褪去冬末的湿冷便裹着几分暖润拂过窗外。
窗台外街边的木棉树举着光秃秃的枝桠枝头却已鼓出点点猩红的花苞像攒着一股子劲儿要在这乍暖还寒的时节里炸开一片热烈。
众人跟在工作人员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两旁的墙壁上挂着一些羊城的老照片充满了年代感。
一路上不少客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一行人尤其是郑嘉伟和鬼子六一个儒雅沉稳一个气势逼人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包厢门口。
工作人员推开包厢门恭敬地请他们进去。
包厢内的布置十分雅致一张圆形的红木餐桌摆在中央周围摆放着十多把红木椅子。
餐桌上铺着白色的桌布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和鲜花。
包厢的一侧有一扇巨大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街景。
墙上挂着一幅墨竹图意境悠远。
“各位请坐!”钱沐风热情地招呼着众人入座。
郑嘉伟和鬼子六坐在了主位江奔宇和钱沐风分别坐在两侧唐承俊和洪建峰则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
服务员给众人倒上茶水便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包厢门。
这是羊城宾馆内顶楼的“粤香楼”算得上是当时羊城数得着的馆子包厢是青砖黛瓦装饰包厢门口挂着两块褪了色的红灯笼风吹过灯笼晃悠悠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咚”声。
馆子里头的包厢更是难订得很木质的门楣上刻着简单的花纹刚推开门时会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响动像是在诉说着这老馆子的年头。
最里侧的“松鹤厅”此刻已经坐了几个人。
江奔宇斜倚在靠椅上指尖夹着一支“红双喜”烟卷燃着淡淡的灰白烟雾在他眼前缭绕。
他穿了一件藏青色的的确良衬衫袖口整齐地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指节分明虎口处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
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角总是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扫过之处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此刻他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看着桌面上的搪瓷茶杯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顺着杯身缓缓滑下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坐在他左手边的是郑嘉伟一身米白色的西装料子看着就比寻常人的考究是香港那边时兴的款式。
他头发梳得油亮三七分的缝儿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几分精明又带着香港公子哥特有的从容。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黄铜打火机指尖摩挲着打火机上的纹路时不时抬眼打量一下包厢的陈设——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松鹤延年》画桌椅是厚重的红木桌面被磨得发亮透着温润的光泽。
郑嘉伟微微颔首心里暗道这粤香楼虽比不上香港的高级酒楼却也透着一股子古朴的韵味。
挨着郑嘉伟坐的是鬼子六他穿了一件灰色的中山装衣服洗得有些发白却浆洗得干干净净。
他约莫二十出头个子不算太高却浑身透着一股精干劲儿浓眉大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桀骜又藏着几分谨慎。
他刚到羊城没多久身上还带着几分小镇青年的青涩却又因为这段时间在道上摸爬滚打多了些江湖气。
他手里攥着一个搪瓷缸子里面是温热的茶水他没怎么喝只是时不时抿一小口目光在包厢里扫来扫去默默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
桌子对面坐着两个男人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
左边的唐承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蓝色的劳动布褂子一个手提袋已经打开手里捧着一个厚厚的线装账本账本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上面用毛笔写着“收支明细”四个大字。
他手指纤细指尖沾着些许墨迹看样子是刚碰到墨汁。
右边的洪建峰则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随意地卷着露出结实的胳膊他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正和唐承俊低声说着什么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自信。
包厢里的空气里混杂着烟草味、茶水味还有窗外飘进来的淡淡的木棉花香显得有些热闹又有些沉静。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包厢里的宁静。
江奔宇抬眼声音沉稳:“进。
”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出去查看菜单的钱沐风他约莫四十岁左右个子中等身材微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神里透着几分世故和精明。
他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人造革提包提包的边角有些磨损看得出来是用了有些年头了。
他正是钱沐风在羊城这座大城市的黑市上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钱沐风一进门目光就快速地在包厢里扫了一圈当看到郑嘉伟时眼睛猛地亮了一下随即又快速掩饰过去脸上的笑容愈发殷勤了。
江奔宇见状从靠椅上站起身拍了拍钱沐风的肩膀语气热络:“钱哥这些事情不要管了随便吃点就行了。
快坐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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