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撒下铺天盖地的金色匹练万物纤毫毕现。
然而苏国富的呼吸却更加短促胸腔里热烘烘地鼓噪着——他刚从运输站里出来手指紧紧攥着那张还带着钢笔水汽味的任务单车钥匙在另一只手里被攥得烫手仿佛是攥住了他的好运气。
他成功了原本需要翻山越岭熬人心血的长途任务被他几条好烟和一瓶紧俏的药酒神奇地调换成了一块天鹅绒垫子上的蛋糕——只需去塘步镇码头跑一趟运送整车码放妥帖的咸鱼肉罐头。
“嘿嘿”他压抑不住的喜气从齿缝里泄出对着刺眼的日头他眯着眼笑——短途少烦忧回程还能夹带点海边便宜货色这桩买卖怎么算都值。
阳光刺破万物轮廓树影笔直风轻云淡。
可苏国富丝毫没察觉到就在路旁密匝匝的冬青丛影下一双眼睛如同盯牢猎物的老豺始终紧锁着他的每个细微动作——脚步带起的尘土、掏钥匙时腰间的晃动、拉开车门那金属干涩的呻吟——都在默然的注视中被无声记忆。
那目光锐利、冷峭仿佛在丈量一件包裹的分量。
苏国富笨拙地爬上驾驶座像捧一颗初生易碎的鸟蛋缓慢地开动了车子。
卡车如同苏醒的巨兽沉重地喘了几口气终于缓缓滑出运输站大院。
车行不远前方景象硬生生截住了道路的延续——几株粗壮老树横七竖八地躺在路心枝杈交错纠缠如狰狞的手臂凶悍斩断宽阔大路只容自行车与人踟蹰挤过。
路边已围了十来个工人模样的人神色木然袖手闲谈。
苏国富心里咯噔一下沉了沉只能下车前去探问。
“同志这……这是闹哪样呀?”他望向一个蹲在树干上正慢条斯理卷烟的壮实汉子。
汉子徐徐吐出一口蓝烟目光随意向天空瞥去“天干物燥根子朽透了自个儿断的呗。
” 苏国富喉结滚动咽下嘴里泛起的微苦:“那得耽搁多久?” 那人这才将眼光转回地面摇了摇头显出为难:“难说得很咯家伙什儿都凑不齐整。
先得去外头寻工具再砍断、锯开拖走这些枝杈归整路面……就算勒紧裤腰带赶工没俩钟头也挪不动这座小山啊。
” “俩钟头?!”苏国富眼睛瞪圆了额角渗出汗意他立刻想到烈日炙烤下罐头盒缝渗出鱼油的危险画面“要了亲命了这不是要误了船期吗!” “这算快的了。
”汉子朝小路方向一努嘴带着点敷衍的提醒“等不及大路疏通你就绕那边小路试试呗。
路窄点你这大铁壳子别剐蹭着就成。
随你挑。
” 苏国富心中规划了一下投向那条被草木夹紧的土路喉头又蠕动了一下。
一丝犹豫掠过眼底随即被更为根深蒂固的自信扑灭——十多年的方向盘都玩转了这点土路算得了什么!他点点头转身便大步跨回驾驶室。
殊不知他启动车子掉头瞬间刚才还愁眉苦脸的壮汉嘴角迅速拉扯开一个冰寒的弧度那笑意只在刹那绽放随即消失在烟卷升腾的云雾里随后他向树林深处某处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一个灰影子在树叶轻微晃动间倏忽不见速度快得如同从不曾存在过。
绕路拐进草木丛生的荒僻土道苏国富更加小心翼翼地掌控方向盘仿佛驾驶着满载滚油的罐车行走钢索。
没多久便驶入山路弯折最多的一段两侧土坡峭拔直上将路面压迫得如同一条浑浊的浅河。
山野陡然起了变故一股气味呛鼻的浓烟毫无征兆地从路边的荒草丛里腾起裹着白茫茫的水汽铺天盖地卷来像贪婪的巨口般霎时将庞大的卡车整个吞噬其中。
烟色惨白浓烈如墙眼前的路霎时断裂。
他急促地望向右侧后视镜镜中也只剩了白茫茫的一片混沌。
“坏了!”苏国富心里一跳一股寒意悄然后背爬升。
他艰难地缓行但就在这时车底传来让人牙酸的刮擦声同时车身剧烈朝前猛地一栽彻底顿住纹丝不动。
“哐当——哧!” 是前轮!苏国富脑海中警报瞬间拉响至顶点——“拦路、浓烟、陷车!”三个字如铜锤般砸下敲出回响:“土匪!打劫!” 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到方向盘上。
苏国富屏息僵坐只听得车身铁皮之外浓烟深处似乎压抑着某些莫名的骚动。
突然烟势悄然一敛如舞台的帷幕退至两边——几个衣衫破旧、脸上熏着汗尘的乡民这才狼狈地现身。
他们或蹲或立正用成捆冒烟的湿草捂住前方山坡一处碗口大小的土洞。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一面忙活一面粗声解释:“对不住啊师傅逮竹鼠!这畜生贼精非得拿浓烟呛出来不可!”其余几个也随声附和语气憨直质朴。
苏国富惊魂未定缓缓推门下车绕着车身查看一圈。
右前轮深深陷在泥坑里底盘被高高卡死纹丝不动。
非得让车反复前后腾挪出空间同时有人往轮下狠命垫进碎石、硬土才能顶起来!可这荒山野岭的除了眼前几个只顾熏鼠的老乡哪有半个人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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